古籍中记载的伏羲（上）

　　□ 朱毓麒

　　伏羲是中华民族的始祖，是我们民族的血脉之源、文化之本，伏羲文化是我们民族的本源文化。伏羲文化体现了我们伟大民族的创造精神、奉献精神、和合精神。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对于民族先祖的认定，是从远古的传说到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在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中逐渐确立起来的。

　　关于“三皇五帝”世系位序的排列早在春秋战国至秦汉时期便已确立，其中伏羲氏位居“三皇之首”“百王之先”。有关太昊伏羲的文字记载至迟在春秋战国时期即已出现，《周易》《尚书》《左传》《管子》《庄子》《荀子》《列子》《国语》《世本》《逸周书》《山海经》等先秦典籍都有关于太昊伏羲的表述。

　　李元星《甲骨文中的殷前古史》统计，在殷卜辞中，查到有关盘古、王母、虙农黄即三皇祀典的卜辞约190条。其中殷墟甲骨文共有超过160条卜祭“虙农黄”（伏羲、神农、黄帝），可见，殷商王朝早已确立了崇拜“三皇”的祀典名单。

　　《周易·系辞下》记载：“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这段话影响甚大，它是对伏羲功绩和形象记录描述最早、最全面、最系统的文字。这与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帛书《系辞》中的记载完全一样。

　　《尚书·顾命》曰：“大玉、夷玉、天球、河图，在东序。”孔传：“河图，八卦，伏牺王天下，龙马出河，遂则其文以画八卦，谓之河图。”孔安国《尚书序》：“古者伏牺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尚书·正义》注云：“包羲氏，三皇之最先，风姓，母曰华胥，以木德王，即太皞也。”《尚书》在序、传、注中多次提到伏羲。

　　《逸周书·太子晋》亦曰：“自太昊以下，至于尧舜禹，未有一姓而再有天下者。”旧说《逸周书》是孔子删定《尚书》后所剩，是为“周书”的逸篇，故得名。

　　《左传·昭公十七年》：“秋，郯子来朝，公与之宴。昭子问焉，曰：‘少皞氏鸟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云纪，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纪，故为水师而水名。大皞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由此可知，从当时到远古，依次为少昊、黄帝、炎帝、共工、太昊。太昊最早，而且以龙纪，是龙的传人的始祖。

　　《管子》中桓公问于管子曰：“轻重安施？”管子对曰：“自理国虙戏以来，未有不以轻重而能成其王者也。”公曰：“何谓？”管子对曰：“虙戏作，造六峜（法），以迎阴阳，作九九之数，以合天道，而天下化之。”虙戏，即伏羲。六峜（法）：即八卦。

　　《管子·封禅篇》中保存了关于封禅起源的一段珍贵史料：“齐桓公既霸，会诸侯于葵丘，而欲封禅。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焉，昔无怀氏封泰山，禅云云；虙羲封泰山，禅云云；神农封泰山，禅云云；炎帝封泰山，禅云云；黄帝封泰山，禅亭亭；颛顼封泰山，禅云云；帝喾封泰山，禅云云；尧封泰山禅云云，舜封泰山，禅云云；禹封泰山，禅会稽；汤封泰山，禅云云；周成王封泰山，禅社首：皆受命然后得封禅。”据此从远古到当时，依次为无怀氏、伏羲、神农、炎帝、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禹等。这似乎是最早的远古历史人物表。此后，《史记》《汉书》中都有完全相同的记载。

　　《庄子·胠箧》：“昔者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陆氏、骊畜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伏牺氏、神农氏，当是时也，民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国相望，鸡狗之音相闻，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庄子·缮性》：“逮德下衰，及燧人、伏羲始为天下，是故顺而不一。德又下衰，及神农、黄帝始为天下，是故安而不顺。”这些记载，似乎就是以后各种远古人物的最初蓝本。

　　荀子在《正论篇》中提及“太昊”。“何世而无嵬，何时而无琐，自太皞、燧人莫不有也。”在《成相篇》中又言“伏羲”。“基必施，辨贤罢，文武之道同伏戏，由之者治，不由者乱，何疑为？”　　《帝系谱》记载：“伏羲人头蛇身，以十月四日人定时生。”《列子》记载：“庖牺氏、女娲氏、夏后氏，蛇身人面，牛首虎鼻，此有非人之状，而有大圣之德。”这是较早记载伏羲人首蛇身的古籍。

　　周代有史官修谱制度并撰有《世本·帝系篇》。尽管先秦《世本》早已亡供，今本《世本》是清人所辑，但从辑有的篇目可见，《世本》汇集了中国自黄帝到春秋各代天子、诸侯、卿大夫的世族谱系，是一部对前代和当代各血缘集团系谱进行综合、总结的全国性的总谱。《史记索隐》引孙氏注：“《世本》以伏羲、神农、黄帝为三皇，以少昊、颛顼、高辛、唐、虞为五帝。”

　　《楚辞·大招》：“伏戏《驾辩》，楚《劳商》只。”王逸注：“伏戏，古王者也。始作瑟。《驾辩》《劳商》，皆曲名也。言伏戏氏作瑟，造《驾辩》之曲。”

　　《国语·晋语》记载：“昔少典娶于有蟜氏，生黄帝、炎帝。黄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成，成而异德，故黄帝为姬，炎帝为姜。二帝用师以相济也，异德之故也。”《三皇庙碑》载：“伏羲子少典为神龙首；东迁少典，君于颛臾之地以守伏羲之祀。”

　　插图　　洪波 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