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关长城博物馆里的“独角兽”——獬豸

　　新城镇魏晋墓出土的铜獬豸。

　　文殊镇团结村九组魏晋墓出土的铜獬豸。

　　牛海鹏

　　獬豸又称獬廌、解豸，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能辨曲直，古人视为祥物。獬豸具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是古代勇猛、忠直的图腾兽之一。

　　据文献记载，獬豸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它怒目圆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当人们发生冲突或纠纷的时候，独角兽能用角指向无理的一方，甚至会将戴罪之人用角抵死，令犯法者不寒而栗。因而，獬豸也是古人原始图腾崇拜的力作。

　　嘉峪关长城博物馆展出的新城魏晋墓铜獬豸于1975年出土，由于其独特的造型，成为河西地区魏晋时期青铜器的典型代表，于1997年8月经国家文物局文物鉴定委员会鉴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这件獬豸体长为74厘米，高24厘米，为青铜质地，狮首，角作抵触状，头部比例更大，分叉的独角更夸张，其鬃毛飞舞，脖子短粗，四脚直立地面。尾部宽大扁平，尾巴上翘，像旗帜一样高高竖起，造型更接近猛兽雄狮，由角、身、尾三件套接而成。整个造型采用单体铸造，四条腿为锻造形式，采用铆接法与兽身连接，而它的脚部与尾部却采用扦插法与兽身连接。

　　除此以外，身体表面均有不规则线形纹饰，其中腰部有梅花纹，腿部和尾部呈线条纹，制作工艺复杂精美。制作者以其新颖的构思和完美的艺术形式，造就了这件文物自然淳朴、生机盎然的灵动状态，极具韵味。

　　（一）

　　獬豸所拥有的独角在古人心目中被赋予了一种超越自然的神奇力量，这正是远古人类对犀牛等独角猛兽的崇拜和敬畏所致，以致后来巨大的兽角成为部落首领权力和威武的象征。

　　据《后汉书·舆服志》记载，春秋战国时期，楚文王曾获得一只獬豸，便按照其独角的外形制成冠帽戴于头上，于是上行下效，獬豸冠在楚国形成一种潮流，成为一种风尚。到了秦代，执法御史继续戴着这种獬豸冠，汉代继承了秦代形制，獬豸冠继续为执法人员佩戴。

　　东汉时期，獬豸图案已经成了衙门中不可缺少的装饰，而獬豸冠则被冠以法冠之名，办案的法官也因此被尊称为獬豸。至清代，御史和按察使等监察司法官员都一律穿着绣有“獬豸”图案的补服，戴獬豸冠。

　　古人不仅戴獬豸冠，而且在官服上也绣有獬豸形象。这源自于神话传说中的任法兽（獬豸的别名）。“法”字的繁体是“灋”，这源自于金文。“法”字左边的“水”部，形象地表示法律、法度公平如水，而其右边的“廌”，即解廌，表示公正、正直之意。作为我国传统法律的象征，獬豸一直受到历朝历代的推崇和追捧，现在一些法院的门口还立有獬豸的雕像。

　　（二）

　　相传，帝尧时期的刑官皋陶曾饲有獬豸，凡是遇到难以决断的案子，都要用它来帮助裁决，并且都能判断的正确无误。东汉王充《论衡·是应》中记载：“皋陶治狱，其罪疑者，令羊触之。有罪则触，无罪则不触。斯盖天生一角圣兽，助狱为验。”皋陶是一位正直廉洁的法官，是传说中我国古代东夷族的部落首领，尧帝在位时期负责执掌刑狱，由于皋陶公正廉洁，又有獬豸的帮助，断案如神，后人把他尊为华夏历史上最早的法官，并推崇为中国古代的司法神。在文献《淮南子·修务训》中亦有“皋陶马喙，是谓至信，决狱明白，察于人情”的记载。皋陶还曾经被大禹推荐为禅位继承人，汉末扬雄所著的《法言义疏·问明卷第六》中记载：“禹即帝位，以皋陶最贤，荐之于天，将有禅之意。未及禅，会皋陶卒。”传说皋陶审理案件时，常带着神兽獬豸，所以在古代，獬豸就成了司法公正的化身。据《宋书·符瑞中》记载：“三角兽，先王法度修则至。一角兽，天下平则至。”也就是说，帝王司法公正，治理有方，天下就会出现三角神兽，而帝王要是能一统天下，并治理出太平盛世，独角兽才会出现。

　　（三）

　　嘉峪关长城博物馆除了藏有新城魏晋墓中出土的铜獬豸外，还藏有嘉峪关市文殊镇团结村九组魏晋墓中出土的铜獬豸，这件2011年出土的文物现为馆藏二级文物。

　　这件铜獬豸长37.3厘米、高18厘米，铜獬豸头部和身体以及尾部为一次制范浇铸成形，四条腿则为另行铸造好了以后，再用铜铆钉铆接成形。整体体型健硕、神态逼真、线条流畅、造型生动，充分显示了魏晋时期河西地区的青铜造像水平。

　　虽然历经近2000年岁月的地下深埋，但在一身青绿色的铜锈外衣保护下，除了犄角处断裂以外，铜獬豸的形态仍然完好如初。向前怒目而视的眼神，俯首嘶吼露出嘴角的獠牙，身上风形飘逸的毛发纹饰，头顶上分叉的剑形独角，尖锐如枪向前向上竖起的鬃毛，随风摆动、高高翘起的尾巴，整个身体造型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这件铜獬豸，其生动有力、匠心独具的外形设计，比例协调、古朴粗犷的造型，无不展示了獬豸一往无前、辨别是非、维护正义、蔑视邪恶的耿直本性。

　　作为象征太平盛世的祥瑞之物出现在墓葬中，象征着墓主人期望死后不受各种邪魔侵扰，这也是獬豸频频出现在古墓葬中成为镇墓兽的原因所在。

　　虽然獬豸的形象随着历史的发展不断发生变化，从最早期的形似牛、羊、猪等家畜，发展到后来更趋向于形似虎、豹、狮等猛兽，但无论外形怎样变化，其头顶上那突出的用来抵触邪恶的锐角，却一直没有变化。所以，獬豸又被称为“独角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