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趣品赏】跨越时空的寻根之旅
于 涛
由天水市政府和甘肃四库文化发展集团有限公司共同打造的大型室内情境体验剧《天水千古秀》于2020年9月29日晚在同日启用的天水大剧院首演,填补了甘肃东中部没有大型旅游演艺的空白,对天水文化的展示推广、天水文旅产业转型升级、“交响丝路·如意甘肃”品牌形象提升,将产生重大而积极的影响。
《天水千古秀》是继广受好评的文化旅游演艺精品剧目《又见敦煌》之后,甘肃四库文化打造的又一台旅游演艺剧目。相较于《又见敦煌》由金牌制作人王潮歌的巨大声名所带来的高期待度、高关注度和高完成度,《天水千古秀》在创排伊始,并未引起广泛的注目,务实的创作方也并未将精力投在宣传造势上,而是潜心静默地品读天水悠久厚重的历史、深邃璀璨的文化,深入思考如何以非灌输、非罗列、非宣讲的方式将上下八千年艺术化地浓缩呈现于一台时长、体量有限的演艺剧目中,并以文学性来统领结构和酝酿情感,让古人与今人建立起绵延千年不绝如缕的联系,正是如此,呈现于眼前的《天水千古秀》虽无“大腕儿”却有“大样儿”,虽然天马行空、穿越古今却始终形散神聚,一线相牵,看过之后心有所动,兴味蕴藉。
《天水千古秀》构建了五个故事板块:上古时期,青年伏羲带领族人生存在残酷的自然中;1920年海原大地震中天水一个重组家庭中儿子与继父的情感羁绊;大地湾原始部落一对青年男女的结合与在大迁徙中的离散;嬴其带领秦人征讨西戎获胜后带阵亡士兵的骨灰回归秦地;冯国瑞于乱世之中离京返乡,守着读书人的家国文化之心考察研究麦积山石窟并发现万佛洞。这五个故事纵横万年,既表现了伏羲文化、大地湾文化、先秦文化、麦积山石窟文化,又出现了众多上古、古代、近代、现代的天水籍历史文化名人。五个故事看似互不关联,实则以伏羲作为贯穿——他带领族人战胜艰险,他进入神话创世开天,他化身家国慰藉人心,他成为精神凝聚族魂,这其中既有实体的伏羲,又有神话中的伏羲;既有精神化的伏羲,又有符号化的伏羲。而这一切的接引与指代之所以成立,是因为伏羲是中华民族人文始祖,他是根,是源,是家,华夏民族所有的思想、情感、智慧,所有的意识、潜意识、无意识,都自伏羲始,他既是我们身体的先祖,更是文化的先祖,情感的先祖。
在这种深层的结构和逻辑的贯穿之中,《天水千古秀》又相对浅显地勾画出一条人物的行为主线——聚与散、离与归,五个故事板块都有这样的情节设置。离乡归家是生生不息循环往复的太极之路,在这些聚散、离归之间,是天地万物的存在方式,是人类的生存状态,是宇宙的运行法则。我们因着痛苦、无奈、梦想、期盼离开,又被责任、情感、血缘、文化牵引归来,在这一去一还之间,人类走出了蒙昧,物质得到了丰富,文明得到了发展,而精神又渴望着回归。这条路径既有随波逐流的顺应,又有躬身自省的修正,它是严谨有度的规律与法则,但同时又有生命蓬勃而发的温度与力量,正如伏羲在卦台山上的一画开天,以人之心神洞见客观宇宙,不因走得太远而忘记来时的路,忘记自己是谁。因此当剧目快要结束时,天涯海角的人们、贫富老幼的人们都来到伏羲庙前诉别或告归时,会让人笑着流泪。当剧中人对那些要离去的人说“把家装在心里,就没什么需要带走的”,这个时候会突然懂得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一年一度公祭伏羲大典的人们,对他们来说,那不仅仅是一个民俗仪式,更是对祖先呼唤的回应。
通过以上的构建,《天水千古秀》有了文学根基,也就有了骨架。有此为基础,再以声光电技术、舞台机械装置、多媒体数码影像敷其血肉,场面、调度、演员表演作其服装,音乐、置景、服化为其妆容,《天水千古秀》有如一个体魄健康、姿容姣好、打扮得体的女郎,观之美目愉心。
作为一部新剧,《天水千古秀》也存在一些问题。其一是内容过于庞杂。建议在时机成熟之时的大修排中进行调整,做一些减法,在减去繁杂变得顺畅、精炼之后强化主干,让那些意蕴深厚、情感有力的部分更加充实、饱满;其二是沉浸式演出的观赏体验有待提升,目前存在观众的情绪很容易在移步表演区域时被中断和打乱的情况;其三是需要对演出的情感节奏进行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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